「想和人對話,但時間空間的距離讓我們看起來很近,但離得好遠,所有的事情都發生的好快,希望在這歲末與年初,開始一個緩慢的計畫,讓自己的心沉下來。想以明信片的方式,交換你一個分享,或許是一本書、一首詩、一部電影、一場旅行,任何你現在想到想跟我分享的事情,然後以一個表單這樣感覺有點距離的方式,安全的告訴我,我們不太遙遠,也不全然靠近。
我希望自己能依照你們的分享選一張明信片回應給你,檢討過去的自己時,發現自己有時候是為了被喜歡而書寫,書寫因而失焦、過於躁動,為了再讓書寫變成一件有壓力的事情,我想慢慢想、慢慢寫,所以我不確定什麼時候會寄出,但我一定會寄出的:)
請依照自己的步調慢慢的填,沒有時間限制,或許更像一個樹洞或一片海,可以來這裡說些什麼。」-2019明信片計畫
 
 

 
開啟這個計畫是在2018倒數幾天,一切混亂未知,所有未解的謎似乎都擠到年尾發生,像個恐怖電影裡無法出去的房子,外頭沒有希望,裡頭又待不下去,因此以一個色彩繽紛的表單樣式,給自己一點光明似的,開始了這個計畫。
 
這裡面說的話,與其是對想參加的人們說的,更像是安撫自己,不要急不要擔心,你有能力照顧自己,誠如你總照顧別人那樣,慢慢地,不要緊張,一切都會好的。
也曾很擔心很久以後才寄出會不會讓參加者有不好的感覺,但這是我自己的想像,並不是真的,事實是,我得要學會放慢我自己。
 
趁著清明連假,找到稍微鬆動的空隙,似乎才能用對得起自己與文字的心裡空間回覆著。儘管是填表單,我還是把他們的回覆印出來,在紙上閱讀著,畫重點,在旁邊註記想要回覆的重點,緩慢的舒服的回應著。
 
基於我們沒有說好但有默契的保密協定,我會分享這次參與者的小故事,但不會洩漏他們的名字,會以編號來代稱。
他們各自跟我分享了一些覺得適合我的書/電影/看過最美的風景等,以及他們希望跟我討論的事情。
 
 

 
#1號女孩
分享的是電影星際效應
 
我們討論了各自對自負的看法,我認為自負與自信是一線之隔,從生命中吸收的資訊去逐漸建立自己的樣貌,但亦不能過於自大驕傲,否則將停止成長,在這個保持彈性的過程,又不能失去自己,是一件窮極一生要練習的事情,自負總伴隨自卑,但自信伴隨的是對自己的理解。
 
他問我「有沒有一件你很確定『他就是如此』的事情」,在前陣子獨處時發現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自己的心就是我最想到達的遠方,真真切切的理解到什麼是愛自己才能愛別人,照顧好自己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要負責的事情,雖然聽起來非常的自私,但我覺得這是我最靠近自己、最柔軟的一刻,是真的能夠打開心讓愛進來的鑰匙,但還得要不斷練習,因為還是很容易忘記、很容易拿別人的情緒或事情來當作自己無法前進的藉口,因為這樣總是比較容易。
 
 

 
#2號女孩
分享的是書《餐桌上的語言學家》
 
我們討論的對工作、生活的看法跟迷惘,從小我就對生命有許多困惑,常常問別人人生有什麼意義,但還小的時候思考這樣很容易找不到出口,因此容易被自己困住,長大後逐漸發現困惑跟混亂似乎是人生的常態,儘管是非常確定自己要什麼的人(假如有),在人生的路上依然會有徬徨的時刻,因此要練習的似乎是如何與困惑相處,與流動的狀態相處。
 
一直以來我的興趣都很多元,也因此每一件事情都不熟悉,或是無法決定要先去學哪個東西,日子一久,我就仍是停在原地,什麼都沒有,又充滿自卑,別人已經好厲害了阿,我該怎麼辦,前進的方法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面對自己的自卑,開始寫網誌也是,總覺得自己寫得不好,但是不寫也不會變得更好,所以就開始了,做了之後發現沒想像中那麼難,就此一件一件的說服自己面對;我的另一個問題是遇到困難就會說沒興趣而離開,但有時候只是有沒有付出時間跟心力努力而已,當然有些確實是不適合,但希望自己是盡力去做了之後才能更坦然的離開。面對害怕的自己真的很了不起,希望不再有遺憾,把每件事情都盡力做好。
 

 
#3號女孩
分享的是電影真愛旅程》、書醜女與野獸
 
們談的是愛情。
愛一個人像飛蛾撲火。在相處中發現自己的轉變,因為在乎而產生的強烈情緒,都讓人感到害怕。要找到平衡總是需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在關係中我們不斷學習著愛與被愛。興許愛情的迷人,正是來自於他的不確定性。
 
儘管在一段關係裡經營多年,內心深處偶爾仍會跑出不被愛的害怕,在相處上也仍會有產生情緒的時刻,最近對情緒覺察的速度變快了,而且逐漸能辨識這是發生在我內在的情緒,與他人不一定有關,也不是對方故意傷害,從伴侶開始的練習,逐漸也能擴散到跟其他人的相處上,對我來說是個自己很驚喜也很開心的轉變。
 

 
 
#4號女孩
分享的是台灣樂團yellow的羊皮先生、不開燈俱樂部。
 
4號女孩說分享任何我想分享的都可以。於是我告訴他,容易被人影響的我,跟他相處時總感覺到穩而淡的舒適感,就算兩個人都不講話,一起看著窗外也感覺很自在,而他分享的事情,也總讓我帶回生活發酵,對於我思考人生的方向有很大很大的幫助。每次寫信給他的時候也總又梳理了一些不一樣的自己,是非常穩定但不張揚的力量。我常覺得自己在每個朋友聚會的格格不入,我沒有這些、我沒有那些,我沒有每個人身上獨特的氣質或能力,因為別人做得好,總看不到自己的好, 但在這張明信片最後一段我寫到「有可能是因為我還沒找到真正適合自己的,或是我勇於挑戰自己不同領域的地方吧!」
 
謝謝你,遇見你,是很幸福的事情。
 

 
#5號女孩
分享的是她在宜蘭的慵懶旅程。
 
我們討論的是,雖然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但卻總是沒有動力去做。這我真的很有經驗,想做的事情一籮筐,腦中有很多想法,用紙抄下來之後更多時候是一件都沒做,之前和夥伴們一起開始番薯計畫,也是希望解決這個問題,因為我們共同的發現是,一個人要堅持做某件事需要很大的意志力,但如果有人一起會比較容易成功,可是並不是每件事情都能找到夥伴,也不一定每個夥伴都能跟著自己很久,所以似乎還是要依照每件事情找到自己能夠持續的動力,似乎要找到這些想做的事跟自己的關聯、想做的原因,自己問自己到很深還要再更深,找到自己能接受的答案,把那個核心理念記著,等到倦怠時便想想它,或是它改變了,也可以再隨時修正。(但還是很困難的)
 

 
#6號女孩
分享的是紀錄片《再會馬德里》
 
6號女孩與我分享她找尋自己的過程,這和我最近的狀態有點相似。「曾經我在與人的關係中時常沒有了自己,連帶會產生許多讓對方無法理解的情緒,後來才逐漸發現,照顧和陪伴自己才是所有事情的答案。」這便是我最近在努力的方向。
 
在信件最後的祝福語,似乎總代表著我那個時期希望自己擁有的,在這封明信片中寫下的是「願我們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謝謝這些女孩,你們與我分享的故事和想法,也讓我梳理了自己。願我們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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