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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

 

 

「眺望著大海,我終於瞭解,原來這就是自己原來的樣子。海水絕對不會抵抗風,打向岸邊的海浪,就是海水沒有抵抗、原來的樣子。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獅子的點心》

 

今年的行蹤像是在行事曆兩端點上了節點,從這裡到那裡,做了一陣子,然後就不做了。

 

像是1-2月的時候練習走路、煮飯、6-7月時開始一個人爬山,不過也有些事情點上了開始,還願意這樣待著,感受一下,幸運的話,這些事的節點可以落在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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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篇重要的段落

 

沒有溫度的四月:球球的離開

 

球球的離開很難說是突不突然,其實所有的別離都是種突然,永遠準備不好,永遠無法預測。

 

他是個身體不好的孩子,到家後幾個月內便開始過敏、消瘦,又因為消瘦導致牙齒斷裂,每況愈下,我在絕望跟希望之間擺盪,有時候覺得是不是真的沒辦法了,下一秒又會生出一股奇異的動力,想著一定還有可以嘗試的事情、一定還有不同種類、樣態的食物,或許球球會吃,或許他會喜歡,在他願意吃的時候,我會狂喜,當他不吃的時候我會極度焦慮。我在天秤兩端擺盪,心緒如同海水,無法控制的掀起巨浪或暫時緩波。

 

4月的時候,球球變胖了,我好高興啊,以為是一直以來的嘗試奏效了,我最近買的食物他喜歡,所以多吃了幾口變胖了。

 

但高興沒有多久,球的行動力突然急遽下降,帶去給他最愛的鍾醫生看。當初剛來我家跟我不熟,加上我是三線鼠人類夥伴界的新手,球球幾乎是照三餐咬我,卻在看醫生健康檢查時,很乖的讓鍾醫生看,後來起起伏伏的身體狀況也都是鍾醫生照顧的。

 

醫生說,球的體內有一顆很大的腫瘤,這個大小,基本上,已經沒辦法動手術了。啊,原來這是球變胖的原因,是腫瘤,是我看不見也無法對抗的敵人。

 

在球短短一年又九個月的生命裡,我有讓他幸福嗎?那段時間最常問自己的話。接續而來的住院手術,也麻醉了我的感受。

 

那是一段沒有光的日子,四月是初春,但在記憶裡的空氣似乎也充滿涼意。那時我總是戴著耳機,聽著好樂團的蒸發。

 

我真的有我表現出來的那麼愛他嗎。還是我只是在扮演一個悲傷的人。我並沒有很常哭,而是感覺心口緊緊的,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一本關於球的生命故事書,好像才把這段充滿皺褶的記憶熨燙了一次。

 

然後我開始著手改造小寶的家,在此之前我已經預想了很久,但球的離開讓我更深刻地感受到,如果我無法對抗疾病與腫瘤,那我就得要把握每一個當下,我要讓小寶生活的每一天都無比幸福自在,從整理箱換成底面積90X90cm、高120cm的大房子,符合小寶喜歡跳躍及爬高的天性。

 

然後我也開始思考我的死亡會是什麼樣子,看了一些臨終、善終的書,寫了對自己葬禮的想像。

 

總有一天會結束,生命本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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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來我家的牛

 

把自己愛回來:手術

 

手術其實對我來說有個更深的意涵,就是我開始認識自己的身體、覺察狀態以及做出處置。術後的疼痛感覺好像把我從外在世界的嘈雜跟虛無拉回自己身體的感受。

 

閱讀關於子宮、經期的書,紀錄覺察自己的狀態。

比起療效,感覺更像是一種宣告,我要來好好照顧身體了。

 

所以後來才會決定要去學習撥筋吧。

 

同樣的棚架與花籃:阿嬤的臨終

 

六月的時候,阿嬤走了。

 

跟兩年前阿公走的時候不一樣,這次我在現場,我親眼看見了整個過程,救護車抵達,救護人員發現阿嬤已無呼吸心跳,詢問家屬是否同意不施救,簽署同意書,接著警察也會來看現場狀況,確定是自然死亡,然後救護車離開,開始聯絡葬儀社,隔天就搭好棚子,會有人送花籃過來,也會有紙蓮花塔或蘭花盆,或罐頭塔,但花籃還是最多。

 

我們在騎樓放桌子跟椅子,摺著紙蓮花跟金元寶,我們折了很多,折最多的是阿嬤的看護,因為他幾乎沒有休息,他原本跟阿嬤一起睡覺的地方,成了靈堂,所以他先到我們家睡個幾天。他照顧阿嬤也好幾年了,但一起摺紙蓮花的這幾天,我才真正開始認識他,跟他聊印尼、家人,學簡單的印尼話。

 

等到第一盆送來的花籃開始凋謝的時候,花籃的數量猖狂,騎樓也幾乎沒有位置坐著,在花籃逐漸變多的過程中,會有不一樣的師姐來唸經,最後是家祭跟公祭那天。

 

有些親戚只會在葬禮上見到,當然也有議員、議員候選人,儀式的順序是家祭完才是公祭,我其實不太明白,當別人的家人走了,家裡的人在進行儀式的時候,為什麼需要先暫停,讓候選人進來演一齣緬懷尊重的爛戲;又或是在摺紙蓮花的時候,打著幫助的名義進來用輕浮的語言和遺屬說垃圾話。

 

我已經習慣候選人把別人的死亡儀式當作舞台,但至少稍微尊重一下遺屬。

 

那一天有很多人向阿嬤鞠躬,我很木然,直到我看見一位跟阿嬤年紀相仿的女士,他是真心的難受,那一刻我才有那麼一點點悲傷的感覺。

 

如果我的葬禮上,有一個人真心為我感到悲傷,或許就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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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也有好好騷擾小寶

 

心裡的瘀青身體會知道:撥筋課

 

六月的時候我感覺自己被抽空,上半年發生的種種令我疲憊。

 

我決定讓自己的下半年在工作以外的時間休息,和一些合作夥伴暫停合作。

想讓自己有些彈性跟躺平的時間。

 

我也不太記得是怎麼開始的,或許是按摩已經無法讓我感覺放鬆或舒服,我在尋找不一樣的方式,想起幾年前秋跟我說的撥筋,秋跟我說的事我未必會在當下有感應,但總會收在心裡的角落,等待發酵的時間。

 

突然看到了柏蓁週六撥筋課的開班訊息,心裡有點感覺,詢問了細節後,柏蓁說在上課前需要先約一次撥筋。

 

於是在聽到撥筋多年後,終於體驗了第一次撥筋,雖然過程很疼痛,但結束之後是前所未有的放鬆,因為很喜歡,我反而開始思考是否要去學,我希望我自己在更充裕的狀態下去學習,或許才能更好的吸收。

 

總之下半年又變成撥筋課跟職訓課一起上,說好要放空結果又超密集的塞滿所有時間。

 

直到九月,課程的比較少了,才開始真正感受撥筋這件事,才開始有所吸收跟學習。

 

我確實懷抱著自己開工作室的夢想,但撥筋帶給我的是,可以慢慢來,感受身體、照顧身體,緩步前行,我不再急著要現在就把所有事情做好,當我又開始思緒萬千,想把自己塞滿的時候,我會提醒自己,一次只做一件事。

 

另外開始撥腿之後,月經也順暢了許多,經痛的感覺比較舒緩,但每一次好像還是都不太一樣,持續觀察。

 

11月的時候,從跟仔仔每天見面的狀態回到原先的日常、工作日趨忙碌、工作場域來了新的人、跟家人伴侶也有些齟齬,所有的事情都塞滿我的身體,當時的我很想消失,可是又無處可躲,一日讓柏蓁撥筋的時候,我感覺身體的疼痛讓我不自覺想流淚,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結束後我醒來,發現自己睡著了,睡得很沉,所以柏蓁讓我繼續睡,那是我一個多月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我未必可以成為一個多厲害的撥筋師,但我想先透過撥筋,成為自己身體最厲害的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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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也會有圖文相符的時候吧

 

 

定好中心才能好好長大:陶藝課

 

11月是一個混濁而沒有力氣的時節,經常感覺到孤獨與虛無。

想不起來起心動念的源頭,好像是睡前看到製陶的影片,也感覺自己已然別無他法,需要有些事情轉移我的低落,於是就隻身前去了一個工作室體驗。

 

而後又報名了12月份的手拉坯系列課,及單堂手捏課,在不同工作室之間,觸摸著相同質地的陶土,很幸福。

 

無論是手拉坏或是手捏,都需要深度的專注。

 

我的心緒經常紛亂著,怒氣上湧,如鯁於胸口,有時帶著這樣的複雜前往,光是摸著土,沒有想要做出什麼,就感覺被接住,被某種溫柔的感覺接住,儘管不斷的失敗,但最終那些失敗都成為我的老師。

 

土是微濕的,心是平靜的。在那樣的專注裡,我的心緒暫時落地,結束後往往感覺身體的疲憊,專注之後的疲憊,往往可以讓我睡上幾個小時,我知道這是好的疲憊。

 

土跟陶還有好多好多可以玩、可以嘗試的事情,因為充滿自由與彈性,我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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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談的那場戀愛,跟仔仔

2022年從外到內的那些

 

善終、動物與溫柔的文字:2022年最愛的10本書

 

今年共閱讀116本書,最喜歡的前10名如下。

 

《獅子的點心》:講述善終議題,是一本很溫柔的小說,如果已經到生命的最後,我們為何不能選擇最舒服的方式度過。

 

《33歲上班族,不去公司,去廟裡》:筆者與我們一樣都是平凡人,在職場上遭遇人際的苦難後,決定到廟裡暫住,身體的磨練、心裡的逐漸釋然,很真實的過程。

 

《我是你的觀護人》:筆觸沉穩細緻,透過觀護人的角度看見不同受刑人的故事。

 

《逃離吧!腳就是用來跑的!》:看完之後買了書來送人,每個小孩都應該有一本,不一定每一次都要正面迎擊,或是擁抱痛苦,逃跑也是很讚的。

 

《先養狗,然後養了貓》:作者非常真實而情感豐沛的描寫家裡的狗,要過世的最後那段日子,照顧的很累、無能為力,有時甚至會因為以為他離開了有點小慶幸,但又很心疼他,複雜交錯的情緒令人感同身受且身歷其境。

 

《獅子追蹤師的生命指南》:追蹤獅子的描寫很神聖,人類也曾是土地的一份子。

 

《守護馬來熊的女孩》:作者是一名越南籍的動物保育員,揉和自己的經歷所撰寫出的故事更為真實動人,繪者的畫風我也很喜歡,裡面的小熊超生動可愛的。

 

《你的人生,我來整理》:用很淺顯的文字訴說整理師到四個家庭的整理故事,可是看完卻會感覺有些什麼被留在心裡。

 

《我是金智恩》:作者在經歷權勢性侵後,願意把自己的故事書寫出來,且出版成書,這於我來說是無法想像的力量。從內容中可以看見作者為了升任市長助理這份工作所付出的努力跟精力,但這些付出換來的權勢壓迫及性侵令人膽寒,沒有人應該這樣被對待。

 

《預言貓收養了我》:記得當時讀這本書的時候,是疲憊的時期。順暢好讀的文字風格、奇幻的設定加上開頭主角比我還慘的經歷,讓我有種跟著他一起逐步被貓教育與療癒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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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白眼翻到天上去

 

 

 

從中攝取幽默而真誠的人際互動:2022最愛的5部劇

 

今年影視作品看了44部(影集15部、電影4部、紀錄片19部、綜藝1部、動畫片5部)。

 

《我的出走日記》:節奏跟人生一樣緩慢,情節跟人生一樣平淡又衝擊,三姐弟把各自的角色性格掌握的很好,讓觀眾相信。

 

《舊案尋兇》:短短八集卻很細膩,人物刻劃是成立的,不落俗套,結尾有力而非常動人。

 

《我的章魚老師》:畫面很美的紀錄片,因為是真實存在的故事,動人的無以復加,內心流過的淚水都是暖的。

 

《偶然成為社長》:看見趙寅成不同的面貌,狗狗小黑非常加分。

 

《現在開始是show time!》:輕鬆劇情,不用太沉重,笑一笑沒什麼大不了,朴海鎮在我心中的形象從沉鬱的人變成可愛的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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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掰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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